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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痛、痛啦!」

 

蟬聲不絕,在有風的午後,兩大一小正一如往常地待在屋子裡,不,如果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剛好今天處理掛彩的人不一樣吧。

 

「好了」把最後一片OK繃貼上,還不忘順便拍了一下額頭上OK繃的位置,無奈地說,「老師你也23歲的大人了,拜託跟奈留玩除了不要讓她受傷之外,麻煩你自己也不要有事。」

 

「好啦好啦。怎麼覺得阿浩你最近講話都有點傷人啊...」老師輕摸方才被浩志拍過的傷口,有點不甘地抱怨道。

 

「是是是。如果你是跟奈留或小雛一樣的年紀再抱怨也不遲。」

 

「唔..是,我知道了....」感到沒辦法反駁的老師馬上識相地不再繼續頂嘴。

 

「老師老師」扎著活潑斜短馬尾的7歲小女孩頂著傷精神充沛地跑向那兩人,「你看。」

 

在他們在抬槓的時候,奈留又照著以往耐不住性子的個性跑到庭院裡玩東玩西。

 

奈留示意著老師也把手伸出來,老師也沒多想,便不假思索地把手伸了出來,奈留手背朝上,讓人看不見手掌裡的東西為何。

 

對於老師豪爽地把手伸出,浩志不禁突然擔心著等下該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比如說,又會添上了一樁流血事件之類的....

 

老師現在的表情可說是既想保持自己身為一個23歲大人的矜持又按捺不住期待奈留的禮物的心情,真是個童心未泯又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的傢伙───浩志不禁這麼想著。

 

因興奮而潮紅的帥氣臉蛋

 

(真可愛.....)浩志看著他又不禁這麼想到,好像連他也間接被感染到了,他摀著也微微漲紅的臉。

 

他在之前就有這種感覺了,他知道喜歡上同性一點也不平凡,但他沒有自私到把這個當作讓他脫離平凡的踏板,為什麼?因為在他初次來到五島的時候,浩志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而後再被滿屋子的練字字帖所震懾到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人的到來本身就是讓他從「不良」覺醒起來的珍寶,就算無法擺脫平凡也無所謂了,因為他整個都被他吸引了,一顰一笑,跟一般藝術文學家不一樣的親切和笨拙,讓五島的人們很快地接受了他,而現在看來,與他最親的莫過於奈留這個有趣的小鬼頭了。

 

(有點嫉妒啊.....不,自己都是17歲的高中生了,跟7歲的小孩子爭什麼啊.....)

 

看著兩人開心的互動,浩志不禁萌生了這樣的想法。

 

突然───

 

「哇啊啊啊!!!!!!!」

 

聽到某人發出尖叫之後,浩志急忙清醒回頭一看,只看到方才的人正欲哭無淚地撲向他---

 

「哇!!」這是怎樣?!

 

接著便是又一陣塵土飛揚,兩人就這麼摔在一起。

 

「好痛...」被撞倒在地的浩志扶著頭,張開眼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老師流著淚、手拼命地抓著自己的衣服,而奈留則是手上抓著一隻不明生物慢慢靠近老師。

 

「嗚哇哇哇!!!!!不要靠近我!!!!」看著慢慢靠近的奈留,老師叫地更厲害,繼續往浩志地方擠,雙手更是扒著浩志的脖子不放。

 

「老、老師你別抓著我不放....!」

 

老師的和式工作服因為剛才的玩鬧而變得凌亂,沒有過多肌肉或贅肉的均勻身材自工作服的衣襟裡露了出來,這樣就讓浩志夠害羞了,又因為扒住他的脖子使得老師的衣襟位置離他更近,兩人的身體只隔著一層薄薄的麻布料,過度的肌膚之親讓浩志的臉更加地潮紅。

 

「嘿嘿。老師你接受我致命的一擊吧!」又向前跨一步。

 

「哇啊啊啊啊!!!」

 

「真是的奈留你別鬧了!!老師也快點下來!!.....」

 

*‧*‧*‧*‧*‧

 

「可惡,奈留你這小鬼!難怪我拿到之後怎麼覺得手上的東西還在動,原來是這樣!我早該知道你不會拿什麼正常的東西給我!」

 

在鬧劇結束後,恢復了平常的樣子,而一切的罪根──奈留正被老師施以專門給壞孩子的處罰──捏臉。

 

「唔──老蘇尼僕咬仔涅了───(老師你不要再捏了)」

 

「真是的...。」把手從奈留臉上移開,看著好不容易可以解脫的奈留雙手揉著臉頰,老師無奈地說。

 

「唉..」浩志嘆了口氣,要是今天只有他們兩個在這邊鬧,那房子豈不是要被拆了,「老師,天也黑了,我就帶奈留回去囉。」

 

「誒~不要啦浩志,奈留想再待一下嘛~!!」奈留舉著雙手吵著要繼續待在這。

 

「回去了啦,不要再麻煩耕作爺爺出來接你了。」浩志一面說著一面穿上鞋子。

 

「好吧-3-」

 

「阿、阿浩你要回去啦....?」老師跪坐在地上,神情有點呆滯地說。

 

「嗯?是啊。拌麵的話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浩志一副理所當然地說著,然後做了一個很悲劇的假設,「老師你該不會不會加熱吧....?」

 

「我、我會啦!.............」老師一如往常地反駁回去,但之後又神情非常落寞地低頭沉默不語。

 

看著這樣的老師,雖然也不是沒看過他失落的樣子,不過現在怎麼看都覺得是一隻彷彿被拋棄的小動物在眼前,而且兇手還是自己,這讓他突然心震了一下,罪惡感和不捨油然而生,難不成老師希望自己留下來...?想到這裡,浩志的心情又突然開心了一下....不過這終究只是自己的推測而已。就老師那遲鈍的神經應該是不會那麼細膩才對,不過他有時候又對某些事物意外地敏感,不,不管怎麼樣

 

(還是不要繼續待在這裡為妙...)不然,看著老師各種讓他心動的舉動,他搞不好會像剛才一樣想到別的地方去,他不能讓老師這等人類被自己的思想給沾污。

 

「那老師,我們走了。」

 

「老師byebye~♪」

 

「噢、噢...」

 

「嘭」的一聲,門關上了。老師還痴痴看著已經關上的和門,隨後又望向地面停頓了四、五秒,站起身,默默地走到客廳,想說正要拿到廚房加熱的時候,摸了一下裝了拌麵的陶瓷碗,熱度自碗壁傳到手心,老師坐了下來,一把把頭上綁著的有著一點一點的墨汁的頭巾扯了下來,拿著筷子一條一條地夾著麵。

 

夾到第三口麵時,老師把筷子平放在碗上,此時胸口的痛讓他沒有食慾,明明是如此平常的夜裡的美味晚餐,自己竟然只吃了三口就沒胃口。

 

不只這樣,自己的心竟然異常地難受,彷彿快要喘不過氣一般,就算想靜下心來寫書法也無法寫得像平常一樣好。

 

「.......浩志那個渾蛋.....麵明明這麼熱,就那麼想走嗎.....」

 

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了下來。他從來沒有想過眼淚是這麼地炙熱,就像剛才麵的熱傳到手心再進而竄到眼眶裡,模糊的視線隱約能看到吃了不到一半的麵,老師開始嗚嗚咽咽地呻吟起來。

 

還不曾為別人流過這麼多的淚水。真是受不了,一個23歲的大男人竟然為了這種事哭了起來,而且還是生平以來最聲嘶力竭的一次,也許有點誇張,但他現在只想哭。

 

「嗚....阿浩你為什麼要回去啊...明明你幫我換貼布的時候我那麼開心,還期待你和奈留可以留下來一起吃飯....結果卻連奈留都不留給我...我一個人寂寞得很知不知道啊渾蛋!!」眼淚還是停不下來,老師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帶著哭腔含糊地嘀咕著。

 

「笨蛋阿浩是你讓我變那麼奇怪的!!你這渾蛋給我負起責任來啊!!!」

 

「老師....!」

 

「唔───!阿、阿浩...?!」

 

突然感受到頭連同背部一起被抱進胸口裡,頭勉強地轉過去只看到一臉歉疚的阿浩。

 

「老師對不起,我最近只要一和老師在一起,腦中就會起了一堆怪念頭,不僅覺的老師各種動作都很可愛,還有想把老師撲倒.....呃…有了這些念頭讓我不知所措...所以才急著走了.....」說著說著,連浩志都臉紅了起來,後面也越說越小聲,而手依舊抱著老師不放。

 

浩志說完後,整個屋子都靜默了下來,連老師也是靜靜聽著,沒有想要插嘴的意思,浩志見老師沒有反應,他不知該喜還是該悲地鬆了口氣,繼續說著,「....總之,麵的事情很抱歉對老師撒謊了。」

 

語音剛落,又沉靜了大約兩分鐘,浩志才聽到自己懷裡的他問了一句。

 

「.....你怎麼會回來」

 

「就....」浩志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該不該把實話說出來,「呃....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小玉,本來奈留就一直吵著要我回來,說是不然老師會很寂寞的...然後說給小玉聽的時候啊,她超───級激動的,用一副哀怨的表情叫我一定要回去找你然後奈留就交給她不用擔心之類的話」

 

「哈哈,害我都不知道誰才是最了解老師的人呢...」說著說著又開心地笑了幾聲,隨後用著真誠不已的語氣說,「老師....真的,很抱歉。」

 

說完這句話,浩志又把老師抱得更緊一些,想著從剛才到現在只說了一句話且看似沒反應的老師該不會真的不原諒他吧?浩志不禁這樣擔心著。

 

「最.......瞭.......」

 

「誒,老師你說什麼?」

 

「我說....最瞭解我的...當然是你啊。」老師一面啜著眼淚,一面靦腆地轉過頭說著。

 

「真是...好啦,別哭了。」抱著轉過頭的老師,浩志像在安撫受傷的孩子一般,溫柔的輕撫髮絲,同時心裡也升起一絲溫暖。同時他又覺得哭泣的老師,讓他有點不能自己,他真的陷的很深。

 

「不過你這樣說我很開心哦,老師。」說的同時把老師扶起來,用手指把眼淚輕柔拭去。

 

「哦、哦...!話說你別一直看著這邊啊!」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挺害羞的話,老師試圖想用手遮住臉上的潮紅,但只用一隻手根本沒辦法遮住,笨拙到極點的動作,讓浩志看得是一則喜一則憂,喜的是,他覺得能夠喜歡上老師真是太好了,而且更開心的是,兩人似乎兩情相悅啊。但憂的是,這麼可愛的人,在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會讓人有所注意的,這樣可不好,老師是成人,也有自己的工作,自己也不是可以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所以───

 

自己的東西一定要好好看著。

 

他這麼暗自下了決心,用自己最放鬆的姿勢坐著說道,「老師你這麼可愛就不要遮住了嘛。」反正這裡只有我^^。

 

「....笨、笨蛋阿浩!我跟你說...你、你騙我的事我還記得一清二楚的哦!!」

 

「好好好,那老師說要我負責的事應該也記得很清楚吧」

 

「..啊、啊?!別開玩笑了!那,那只是...那只是...願望罷了...」

 

你還沒有說過喜歡我吧。

 

阿浩一驚,隨後了解了他的意思,說道,「雖然還不知道我有沒有能力可以完全實現老師各種願望,不過」

 

「但是只要是老師你期望的,我絕對不會半吊子,會拼死實現它的。」

 

因為,只要五島的碧海青天依在,我就不會離開你半步

 

老師,你也是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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