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烏黑的長髮,帶些英氣的白淨臉龐,眼眸中透著平靜的表情,凝視著舞台下的觀眾。
眼神不自覺地往那個人的方向看去,拿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臉上依舊帶著笑,只不過表情帶了點驚訝。
看到他那有些驚訝的神色,淳卻莫名地有些開心。
時間轉回兩個小時以前——
「淳大人以前來過這附近嗎?」
和宅邸僕人走在迴廊上,看著身旁的人們形色匆匆,忙得不可開交,宴會應該是要開始了吧。
「沒有,這是第一次。」
「這樣啊,我們這邊的溫泉可是赫赫有名的,等宴會結束後,要是淳大人有空閒的話非常推薦去泡上一泡!」
「這邊的溫泉真那麼好?」主僕都一致推薦看來是真不錯。
「是啊!」僕人自信說道,「我們這兒的溫泉泡了能驅寒解勞、疏通筋絡,女子泡了還有養顏美容的功效,非常有名呢!」
「欸——」不錯嘛,看來真的很值得一去,不知道宴會結束後光秀會不會想去——真是的,為什麼我要一直想著他啊!他去不去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在淳進行自我矛盾時,他們已經走到了舞台後方的等候室前。
「淳大人,那在您表演之前請先在這裡候著,在您等候時我們會將飯食送到您這,請問您要酒還是茶?」
「酒,麻煩你了。」
「好的。」
準備拉開等候室的紙門時,嘈雜的聲音傳進耳裡,正覺得奇怪,拉開的瞬間差點和一位女子撞上。
「啊、真是不好意思!」
「不會...」準備室的聲音歇止了數秒,裡頭的人看上去無不憂心忡忡,神色緊張,淳向著急著要離開的女子問道,「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欸?請問你是...?」
「我是安土城的樂師,敝姓上月。」
「欸...上月?難道是上月淳嗎?!」女子驚呼的瞬間,等候室裡瞬間安靜,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淳的身上。
「呃對...」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的樂師嚇到您了。」從人群中走出一位看著像是領頭的人,眼神示意剛才的女子把門關上,向淳頷首表示歉意。
「啊不會...」今天盡是發生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啊...「我才是,打擾到你們了嗎?」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臉上掛著擔憂,連眼前的領頭也看得出來他十分憂慮,領頭思考了一下,下定決心似地開口。
「其實不該拿這樣的事來叨擾您的,事實上,等會要表演的五人女子樂師中彈奏主要琴音的首席樂師突然病倒了。」
「病倒...?這麼突然?」如果不是突發的話應該可以找得到人替代才對。
「直到剛才都還好好的,好像吃了什麼之後就不舒服地倒下了。」領頭嘆了口氣。
「沒辦法找人替代她嗎?」
後面一名已穿著打扮好的女子走了出來,「沒辦法的,在這裡的人都沒人會彈奏,事發突然,我們也沒但法臨時練習首席負責的部分……」
「怎、怎麼這樣...難道我們要放棄出場了嗎?」另外一名穿著一致的女子掛著淚珠說。
「我們練習了這麼久...只因為這樣就比須放棄出場太讓人不甘心了!」同為五人女樂師的其中一人不甘地道。
不甘心...嗎?
如果沒有盡全力就被迫放棄,那真的是最讓人難以接受的結果。
淳面上露出了微笑。
「喂你們!在客人面前別這麼難看!」領頭喝止了面露不安的幾人。
「可以把要表演的譜子借給我看看嗎?」淳走到方才第一位出聲的女子面前。
「啊...在這裡...!」
淳認真地翻著譜子,如果這樣的話等等練習一下應該還行。
「上月大人,請問...?」
「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我可以代替她」淳整理好分散的樂譜,對著領頭道,「距離演出還有多久?」
「還有大概一個鐘頭...但是真的可以嗎?」領頭不確定地問道。
淳點點頭,「但是到演出前,要請四位樂師直接和我進行合奏練習,要配合到零失誤的地步,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您真的願意幫忙嗎?」女樂師的臉上燃起一絲希望。
淳微微一笑,「辛苦練習的成果不想還沒呈現就放棄吧?一起加油吧。」
「是、是的!非常感謝您!」女子們紛紛鞠躬致謝。
雖然女子們笑著道了謝,但是其餘的人看得出來還是有些遲疑。
「上月大人...!」領頭叫住了淳。
淳拍了拍領頭的肩,「如果你們不相信我的琴技的話,我可以現在先演奏一小段給你們聽聽。」
「啊...不是的,我們十分清楚您的實力,只是有一件事...」領頭欲言又止。
「怎麼了?」淳疑惑的歪著頭。
「啊...事不宜遲,我們先到隔壁排練吧上月大人!」女樂師的其中一位推著淳要到隔壁房間練習,眼神示意著領頭。
「唉……但願事情能順利才好。」看著遠去的幾人,領頭內心祈禱著希望待會兒活動能成功。
鏡頭轉回舞台上。
五位女(偽)樂師的首席突然後悔自己是不是答應得有點快,沒想到領頭那欲言又止的話就是他得穿上女裝才能上台!不過,剛才在排練時,真的能感受到這些樂師的決心──想把表演好好呈現出來的決心。
這種純粹的初衷和單純的努力,只為了把自己的音樂演奏出來的心,在來到戰國時代以後,他才能重新拾起這份熱忱,所以他那時沒有什麼猶豫就選擇了幫助他們,女裝也只有最初的時候有點排斥,現在腦袋中所想的僅僅是想把這場演出做到最好。
好──淳暗自吸了口氣,眼神下一秒卻飄向光秀在的方向,看到他有些驚訝的表情,應該已經猜到是自己了吧?莫名的還為了這種事小小的開心了一下,而且突然有點理解那些想在在意的人面前表演好的人了。
手指撥動了琴弦,「錚」的一聲,宣告著演奏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