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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齊齊刷下最後一音。

 

「好啊──!」

 

「真是場高品質的表演!第一首就如此傑出,想必後面演奏的應該會更加精采吧!」

 

「這可不一定,第一曲就如此的卓越,後面的表演要想超越恐怕也很難吧!」

 

掌聲和叫好聲此起彼落,完美地證明了這「臨時成軍」的演出十分成功。

 

幸好沒出什麼岔子……美中不足的只有中間快板的地方有位樂師不小心彈錯了幾個音,雖有些亂,不過很快就救回來了,曲子的精彩度和樂師們彈奏的美妙身姿讓賓客無暇顧及那點失誤。

 

台上的樂師們相視淺笑,淳也回以微笑, 雖只有一瞬就雖著退場消失在視線中,但這抹笑還是被某人確切的收入眼中。

 

真是敗給他了……他真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事都幹得出來,光秀無奈的笑。

 

本想坐在這等待淳到「真正」的演奏開始,但光秀發現在周遭歡快的觀賞氛圍中,邊上坐著個臉上帶著陰沉表情、嘴中還念念有詞的人,才第一個表演結束,就站起身來朝宴會廳外走去。

 

(這個人我記得是……)總覺得有些不妙的感覺在,不知是不是多想了,剛才表演中他一直直勾勾地看著淳那個方向──第二曲表演已開始,光秀迅速地起身來到拉門外,方才那個行為怪異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唉呀,真是謝謝您的幫忙啊上月大人。」領頭開心的握住淳的手,先前還怕演奏出包的心情全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感激不盡的心和聽完演奏後的感動。

 

「哪裡……能幫上忙我也很開心」淳也回以微笑,今天這場演奏雖不是百分之百的完美呈現,但他卻彈奏得很愉快,淳轉向其他四位樂師鞠躬,「今天的演奏非常愉快,謝謝。」

 

「哪、哪兒的話!請抬起頭來!」

 

「是啊!我們才是該道謝的那方!」

 

「是的,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上月大人的傾囊相助!我們也彈得十分愉悅……

 

女樂師們紛紛向淳致謝,僅僅是初次見面的人,就能有如此愉快的相處,淳不自覺地露出比剛才幅度更大的微笑道:「不必道謝。」

 

「!」

 

眾女樂師臉上刷的泛起潮紅,即使還是女裝的姿態,但剛才那一技真是殺死心臟,心跳都漏了一拍,眼前琴技高超的男子,雖然第一眼看上去有些淡漠,但幾個小時相處下來,女樂師們都已經感受到其溫暖平和之處,加上淳的外表──脂粉也擋不住他俊美的臉部線條,配上他平靜卻透亮清明的雙眼,實實在在地抓住了女子們的心。

 

領頭看了笑道,「淳大人,在您的表演開始之前,請在這好好的休息,我這馬上命人去準備膳食。」

 

「麻煩你了,對了,我想先脫掉這身」即使沒有什麼排斥,但還是想卸下這身宛如盔甲般的服裝。

 

「請您稍等,女侍們都在廚房幫忙著,我一會兒馬上去叫人來幫您更衣。」說罷便出了去。

 

「淳大人那、那個!」被推派出去的女樂師其中一人,難掩興奮和羞赧的神情向淳問道,開心地連稱呼都改了,「請問您有彈奏過〈春華百冬〉嗎?」

 

「嗯?沒彈過,但是笛子倒是有吹過。」那時在安土城的書庫中發現有這首曲子時還十分興奮地拿著譜子研究,能遇到曲子的知音也很開心。

 

「笛子嗎?啊!聽說淳大人的笛子是最富盛名的!那美妙的音色彷彿只有天上有啊~」

 

「的確!如果能聽上一曲淳大人的〈春華百冬〉的話,那就真的太──」

 

碰──

 

談話聲驟止,一個臉色陰沉的男人站在了門外,有些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這人……感覺不太對勁。淳一個起身,擋住了身後的女樂師們。

 

「春琴在哪?」男人發出沙啞的聲音。

 

春琴?

 

「你、你是之前和春琴姊在一起的男人!」

 

「春琴?」

 

「就是那位突然生病的首席,春琴姊因為這個男人困擾了很久。」

 

「因為這個男人一直纏著春琴姊──呀!!」

 

「住嘴!」男子憤怒地捶了牆壁,指著淳大聲責罵,「你是誰?你不是春琴!她現在不該在這的!難道是她的男人嗎!」

 

「喂,你冷靜點。」淳皺起眉頭,深怕這個一看就是精神有狀況的男人一個衝動就會往這邊衝過來。

 

「是她是她不好她不該離開我的」男子難受地抱著頭,痛苦地彎下腰。

 

「啊!我想起來了」女樂師叫道,「我今天早晨看到在宅邸附近徘徊的人就是他!」

 

「可惡……不是我的錯是她不好!是她!」

 

淳將後面的女樂師們護得更緊,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保持理性。

 

「唔……

 

男子從兜裡掏出一把小刀,淳心裡一驚,在男子準備衝過來的瞬間把後方的女樂師們往門口推去,自己則一個側身勉強閃避了男子的襲擊,「快過去門口!」


「淳、淳大人!」

 

淳的衣服被劃破了一刀,但並未傷到身體,淳在男子還未轉過身來時對女樂師們道:「快去找人來!」

 

「是、是──淳大人小心後面!」

 

什──眼看男子就要衝過來,淳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碰」的一聲,接著就是金屬掉落地面的聲音。

 

「真是的,我不在身邊時要好好保護自己啊。」睜開眼的同時就落入一個溫暖且帶著煙硝味的懷抱中。

 

往上一看,白色髮絲垂落在視線內,他的臉近的不可思議,可露出的笑容卻讓人非常安心。

 

「光秀──」

 

光秀單手環著淳,「嗯?淳,你擦了脂粉?」

 

「啊、嗯,話說現在別說這個!」

 

雖然危及當前,光秀卻將目光集中在淳的臉上,淳一臉問號。

 

「雖然你怎麼樣都好看,不過還是不上妝最好。」

 

「現在別說這些!」

 

「喂......少在那邊卿卿我我的!」男子怒瞪著他們發出低吼。

 

「卿卿我我?這形容我喜歡,淳你覺得呢?」光秀滿意地笑了。

 

「喂!就叫你別卿卿我我的──」

 

「你是藤原兼直沒錯吧?在你的領地內的各個部屬均已發誓效忠安土的織田信長大人,這件事你不是沒聽說吧?」

 

藤原身體抖動了一下,眼神發狠地瞪著光秀,光秀不在意地繼續講下去:「本來信長大人是打算給你多一點時間接受的,但現在搞了這麼一齣,你玩完了。」

 

「而且」光秀的眼神冰冷的彷彿寒風中冰凍的冰柱,能將人刺穿,「你竟敢差點讓他受傷,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你。」

 

「唔……」男子發出痛苦的呻吟,像是已從狂亂中回復了理智,臉色難看又絕望的跪倒在地。

 

光秀冷酷地看著他,像是要直接開槍將他就地正法,淳有些傻住,隨即恢復過來抱住光秀,光秀被這一抱給驚到,身體抖了一下,往下看著抱住自己的人兒,聲音悶悶地從胸口傳來,「我沒事的,光秀,冷靜點。」

 

眼中的肅殺歸於平靜,光秀冷靜下來回抱住淳,淳知道這一個動作就代表光秀已經冷靜下來了。

 

「淳大人!光秀大人!」

 

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傳來,兩人立即分了開來──正確來說,是淳一個驚嚇推開了光秀。

 

(真是可惜……)光秀溫暖的笑著。

 

看著他跑開時臉上殘留著的餘紅,感受著從他身上索取到的溫暖,真是越來越捨不得放開他了。

 

 

「這個房間還真是不錯啊,你說是吧,淳?」

 

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光秀和豪華房間內的雙人床褥,淳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那個大名,要是真的很有歉意的話就不能想想辦法弄出兩間房間來嗎?

 

(為什麼是雙人房……

 

今晚自己能睡得著嗎?

 

一個小時前──

 

「今天真的是非常謝謝兩位的幫助」大名深深的對淳和光秀一鞠躬,「在表演上能幫忙就已經是感激不盡了,還讓兩位面臨到這種事…..為表我們的歉意和致謝,今晚就請兩位留下,我們會招待給你們溫泉旅店最好的房間!」

 

「不過,因為非常臨時,豪華的房間只剩下一間雙人房,得讓兩位稍微委屈一下了,不過空間很大,還是能有自己的空間的,今晚就請留在這裡好好的休息吧。」

 

……淳縱然有些無奈卻還是接受了,總之今晚就──

 

「你幹麻脫衣服啊!」

 

藍白和服下精壯的身材被淳一覽無遺,光秀自在地脫下衣裳,輕鬆的回答:「換衣服啊,不換嗎?」

 

淳不自在地撇開目光,「等、等等要去泡溫泉的時候我再換!」

 

「現在不去泡的話等等就太晚了吧。

 

那我去換了。」淳沉默了幾秒鐘,抱著要換上的衣服,準備走去換衣。

 

「淳」

 

手臂被光秀抓住,淳驚訝的回過頭,只看到光秀坐在被褥上,臉傾向另一處,讓淳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沒受傷真的是太好了。」

 

難道……光秀一直在意著這件事嗎?這讓淳想起,在和藤原對峙的時候,光秀因為自己差點受了傷險些遏止不住怒氣,總覺得這麼不從容的樣子很不像他,是真的很擔心自已有沒有受傷吧。

 

淳伸出空著的手往光秀的頭上一放,揉了揉平時觸碰不到的頭,「沒受傷是多虧了你,謝謝。」

 

淳溫暖的笑著,光秀看著有些愣住,啊啊……這傢伙真的耀眼的讓人移不開雙眼,一個使力,淳就這麼跌進光秀的懷抱裡。

 

光秀撫上淳的臉頰,湊近耳朵旁低語,「你這樣真的不行啊」

 

氣息噴灑在耳際,耳朵若有似無的被光秀的唇辮碰著,淳一個激靈,腰際有些酸軟,在背上游移的手讓淳知道原來自己的身體那麼經不起觸碰,只要稍微在背脊處滑動一下

 

「唔嗯……!」

 

發出這麼可愛的聲音,真的不行啊。

 

「淳,以後不可以在別人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光秀撫去淳眼角滲出的淚水,柔聲地道,「我會忌妒的。」

 

「什、什麼啊──」

 

光秀愉快地瞇起雙眼,手滑到淳的後腦勺,拉近,兩人的額頭靠在一起,「自從遇到你之後,我的生活好像整個都不一樣了。」

 

「不、不一樣是指好的方面還是壞的啊……」距離很近,近到自己都有點不可置信的地步,卻一反常態地乖乖的任光秀抱著、靠近著。

 

聽到這句話,光秀呵笑了一聲,拉開距離,伸手撫摸著淳微微發紅的臉龐,「你說呢?是好的壞的都無所謂,只要是你就行。」

 

「唔……」心臟不可控制地跳動著,他說的話怎麼那麼具殺傷力啊

 

「淳」光秀認真地注視著淳,「我希望你可以陪在我身邊,以戀人的身分。」

 

「你願意嗎?」

 

當眼神不斷追逐著你的時候,生活早就已經被你滲透,如果是你陪在身邊,你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想做的事還不能稱作夢想,對於夢想的定義其實還很模糊,但如果要設想將來的話,會希望有你的陪伴,你便是那不可取代的一部份。

 

如果是在聖誕夜遇見你的話,你就是我收過最好的禮物。

 

fin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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